Monologue-ing Chris

差不多一年過去了。想自己應該可以坐下來整理面對自己了吧？關於這一年的風雨起伏和暗潮迭湧。吵了、恨了、傷了、累了、淚了、逃避了、昏睡著，但也終於能在人們散去後，起身，像任性哭鬧太久的小女孩知道該是把弄亂的辮子鬆開的時候，揉揉眼，願意醒了、看清楚了、繼續生活下去了。此時此刻，似乎是已經可以坦然又釋然去觀看過去一年的這些，而不再偏激或憤世了，感謝容易忘記的性情，感謝曾經相伴的人事物。

這樣，可以稱作是脫離溫室保護的蛻變，或說是卸下千金假面的長成嗎？也許太早了，還是會有評論說。但希望接下來，不是不再出現逆境，而是逆境襲來的時候，自己該具備有什麼心態和能力去處置。

從去年所有 MPhil 課都修完，該寫該補的功課都交完，真正面對升等 PhD 階段的開始，卻也是和這個導師和這個學校結束的開始。逆境「不遑多讓」，不會一次只來一個，家裡的經濟情況，也給了當時的自己唯一的出路。休學到了今天，多少魚雁、多少幾萬哩奔波，到期。不再像被拖出水面還垂死掙扎的金魚，翻跳掙扎；我啵啵吐出最後兩口二氧化碳，結束就結束吧！睜眼看著這一秒滴答晃過。是下一階段人生的起始，是另一章節的撰寫了；定下了章節名，把前一章節的手稿付梓，決意不再牽扯猶疑。

看著一張張一年過去就泛黃的機票，視線模糊。

面對一個曾經說很愛的國家和城市以及很值得懷念的學校，竟然交惡抗爭到憤怒卻無力回天的痛哭。嗯，偶爾還是會在車水馬龍的街頭眉眼一低回想著，不時會因為同學朋友的進展而稍事觸動著心弦。不過，頓時發現，恢復得快多了，和一年前。這些，推疊出了另一個我，一年前的自己不曾想像，一年後的自己不敢相信的一個糾結又無奈卻又必須挺身勇進的我。失去了好多，以為失去的也很多；卻也狠狠地得到更多、學到更多。

這個過程，陪著我的、挺著我的、狠狠幾個耳光甩醒我的、或嘴一抿什麼都不說就聽我講的，我都惦著，會一直惦著。

家人沒有餘力和閒暇關注我同時間崩壞的其餘人生面相，又開戰了另一輪迴的冤冤相報和刻薄相向，是他們學到的嗎？還是被壓力和環境捏塑成了這副模樣？麻木看著聽著，認識太久而不願意再去認識的嘴眼鼻，看著聽著，沒有愛了嗎？磨損消殆了嗎？這樣日復一日，何嘗不是拉扯我的另一個絕境？家人的相處，拉扯著自己嚮往幸福和被愛的單純無知，扭曲成了誰口裡那個過分理性獨立倔強裝笑的不討人喜的自己？從來，都不願意這樣嗎？我問自己。或是，從來都不曾感知會有個自己是不願意這樣的。甚至是，從來都不是這樣，只是......？

話又扯往負面的埋怨去了。

只是要說，翻開新頁開始撰寫的當下，不想遺漏了愛，這個總是主軸的故事線。只是，不知道往哪寫去、寫誰、寫啥了。

先到這兒吧！不知所云地......

那個我妹夫說
不要哭了 不要哭了這樣
不要哭 我沒辦法不要哭 一定要哭起來
到了機場
很多人等誰啊 我不知道
等我的樣子 很多人哪
那個老人說
我是這個 沒有希望 的○○
我一直哭一直哭 哭到機場
下來的時候
到機場 哭了
一直哭
馬上 那個車子來了
我還是要哭
哭起來很大聲
他們不知道
我很苦在這裡
能夠活在世界上
到了家
我還不知道
我媽媽
我認識的我媽媽 她講話的時候
哎呀 不要哭了 是這樣子
不要哭
到家了 你還要哭什麼喔